今年,是父亲脑梗、中风的第三年。
(我的老父亲)腊月三十,从苏州市吴江区回湖北云梦县过年的我,特地在自己农村的老屋,为8岁己满的父母,准备了一桌年饭。
因为不管我们怎么说,怎么劝,爸爸、妈就是不肯随我们兄弟三个,到“县城”去住。
天气太冷,我沒有邀请小字辈,只是请大哥、二哥陪老人吃一个“团圆饭",(两个嫂子推说有事,沒有回来)。
(我们的“年饭席”)酒喝了,菜也吃了,桌子上只剩下沒有吃完的鱼和肉。
该说的话,都说完了。
我拿起黄鹤楼的香烟:“爸,抽一支。”
父亲很吃力地说:“不……要。”
大哥点起香烟:“老三,听阳阳说,你初八走?”(阳阳是大哥的儿子)
二哥问:“春走不走?”
春珍是我的妻子,我们一起在吴江打工。
“不走,在家里,帮哥嫂照顾老人。”
妈抬起头,望着我:“不能多待几天?”
我摇着头:“不能,妈。”
屋子里静下来。
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,连忙起身,端起碗躲进了厨房。
“老三,爸叫你。”
我慌忙来到正屋:“爸。”
{父亲的手)父亲右手扶着自己寸步不离的手杖,左手因为变形,缩成了一个小拳头。
为了保暖,哥哥嫂嫂特地为他“买”了一个厚厚的手套,就象“传击”运动员……
“老三……钱……我要。”父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。
什么情况?就在刚才开始吃饭之前,我们兄弟三,每人拿着二千块钱,算是养老人的钱,交给父母,父母坚决不要的呀。
“你?”妈来气了,"说好的,不要他们的钱!”
爸爸涨红了脸:“你不要……我要!
屋子里静得怕人。
过了两、三分钟,父亲说:“老三,数五百……我只要……五百……五百。”
“我只要……老三……的五百。”
“老大……老二……你们冇得……意见?”
弟兄三人,你望着我,我望着你,不知说什么好。
父亲的眼泪流了出来,哭着说:
“哪一天……我上路……好带在……身上…”
写到这里,眼泪再一次涌了下来。
水货咵天于吴江,月17曰。